吳文方教授07/17/2024
依稀記得洞悉系上事務的一位劉姓教授曾經說過，(台大)機械系有個老馬在會議裡帶頭指出個方向，再由老吳我搓一搓、補充一下，事情就這樣搞定了。雖然說得有點過頭，但可看出老馬在現階段台大機械系一言九鼎的位階，主要還是因為他以身作則，長期待在工綜614研究室工作，研究、教學、服務表現具體傑出，且皆有獎項明證，我就不再贅述了。
今年5月15日參加院升等會議，未如慣例看到老馬，不惟是我納悶，連應力所的教授都好奇問我，為何行事認真的老馬缺席這麼重要的會議？猶如前述，如果我有機會參加院升等或教評會議，看到的常是老馬指出問題，我再補充陳述一下，希望有助會議順利進行；包括升等會議時，讓院內年輕同仁們能順利通過升等。回說，該次升等會議席間，我問了主任，他說馬老師生病了，且好像有點嚴重。會後，我趕快去問育熙，他也說馬老師胰臟檢查結果發現問題，需進一步切片檢查，但他說馬老師不想引起同事們特別擔心留意他，希望該訊息能低調處理。為尊重老馬的決定，我就不再打聽他的病情，也於6月12日另次院教評會中以「馬老師希望低調處理他自己病況」回應應力所教授曾於升等會議時問過我的問題。
此後，當我工作空檔在工綜館走廊走路運動時，或我19:00回家前在校園走路經過工綜館外面時，都會特別留意老馬614研究室及他車子的動靜，我由該些動靜判斷並知道老馬出現病兆後，幾乎每天還來學校工作，但與先前相較，不同之處是，他往往關起門、甚至關著燈在研究室工作。我觀察知道，他7月2日(星期二)還來學校工作，我也由工友那裡知道他前陣子曾經請工友自研究室搬離一些東西；工友說，馬老師曾告訴他們不要過度工作，要適當休息。而後，再聽到老馬情況已是7月5日的中午，老馬研究室隔壁及附近的鍾老師及劉老師把我叫過去，告訴我，老馬7月3日至5日間的療程及病情急轉直下的情況。
我由觀察知道老馬的日常作息大概是11:00左右到校，於614研究室吃飯盒或406實驗室與學生一起吃飯盒，18:00前後他會回家用餐、吃中午買好的第二個餐盒或外出購買餐盒，而後再回研究室工作，其後我已離校，只有他隔壁也常留校到很晚的鍾老師知道他是21:00或何時才開車回家。他很喜歡現在的住家，我想主要因為他只要開幾分鐘車子，經過一個車行地下道就可往返於他最愛的住家與學校之間。我相信他待在學校工作的時間是很長的，而他也樂於留在學校工作，即便有人選他或邀請他擔任學門召集人、系主任、學會理事長及其他行政職位，他都推辭掉，只接受與學術有關的教學、研究、服務工作職位。我聽他說，他太太希望他工作之餘能到醉月湖等校園景點四處走走，舒緩一下身體；而我也確實曾在醉月湖旁的小徑看過他一兩次，但比較多的時間看到的還是他埋首於研究室工作。其實我也可理解，為了學生的好，為了事情的圓滿完善，他永遠有做不完的研究與教學工作。
我可確定的是老馬7月2日還在學校工作，且他當日下午曾於六樓研究室告訴鍾老師、劉老師與台科大趙老師他的病情及治療情況；我想，那時機會應該還是有的。未料他7月3日住進台大醫院治療後，病情急轉直下，至不可收拾局面。當鍾老師與劉老師於7月5日讓我知道真實情況後，我們知道事情大概無法挽回了，只能協助家屬穩定心情，應付終將到來的一刻。鍾老師、劉老師、台科大趙老師見多識廣，生活經驗豐富，我相信他們這陣子為老馬及其家屬做了不少事情，令人感佩，而老馬在天的那一邊應該也欣慰與這樣的好朋友與好同事走了一遭。
7月2日以後，我再次見到老馬614研究室燈亮的時間是7月9日下午，但那時看到的已非老馬，而是育熙銜命在他電腦裡找資料。其實，我與大家一樣，是多麼希望看到老馬再度回到研究室開燈工作著，畢竟那是他最喜歡的工作，但我知道那已是奢望。
對了，老馬眾望所歸，常被票選、包括112年度被選為校教評委員、院教評委員、校務會議代表、院務會議代表，我透過觀察知道他生病後已陸續辭掉各委員及代表職位。我想他應未參加5月17日及6月14日的校教評會，但想讓他知道的是，系上這次所推薦四位延長服務老師的案件都已獲得校教評會審查通過，因為那是延長服務辦法變更後，他關心同仁所想知道的一件事情；我也想讓他知道，7月12日的校升等會議已審查通過系上兩位年輕同仁的升等案，那也是他相當關心的一件事情。
「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說來有點八股，但對老馬而言，並不為過，我想他在學術圈走了相當精采的一趟，是大家的典範，更令人由衷尊敬與懷念。
(本文前一版本曾張貼於老馬的FB網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