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鋼越南見習報告
轉換領域 面試求職經驗談
懸浮液滴共振頻譜上 失落的拼圖 Part 1
自動駕駛技術的歷史、 現況及未來展望
記那年,在阿拉斯加 的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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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回系上任教前一年2006年的一段故事,一開始,只是想說上課時分享一下,讓學生轉換(提振?)心情,但或許是因為近距離和熊偶遇的緣分(慘況?),學生聽故事時專注度破表… 之後,這段故事似乎就變成每年教工數的FourierTransform、教自控的RootLocus、教機器人的Lagrange's Equations時的輔助教材。 從現在這個時間點回想,這真的是一段遙遠的過去(再一次強調,真的!),但在深深的記憶裡,仍保有許多栩栩如生的片段,畢竟這或許是我倆迄今一段最驚異的旅程。
倒轉回2006的我→→→ 喜好自然的我們,每年的重大任務就是找機會擠出一段可以躲到山裡的時間,靜靜的與大自然共處。在美國求學與工作的那幾年中,這個惡習似乎也改不掉。
迪納利國家公園重裝無路徑健行 2006年,在知道自己或許即將離開美國的前一個暑假,我們決定造訪美國的最後一塊淨土---阿拉斯加(Alaska),為在美國的這一段生活畫下一個句點。阿拉斯加是美國最大的州,面積是美國本土48州中最大的德州(Texas)的兩倍以上,但總人口只有約70萬人左右,相較於美國約3億多的人口實在是非常稀少。當年美國57個國家公園之中,有8個在阿拉斯加,而這趟旅程的重點,是在迪納利國家公園(DenaliNP)內進行為期數天的重裝無路徑健行(trail-lessbackpacking)。 我們由費城搭機飛往安格拉治(Anchorage),再搭觀光火車Denali Star抵達Denali NP。火車除了有四面都是玻璃的觀景艙之外,一路還有唱作俱佳的解說員介紹阿拉斯加的種種和供應各式的點心,幫助消磨約七個小時的車程。到達NP後,即在入口附近的RileyCreekCampground紮營,一邊適應環境,一邊準備入山。 DenaliNP約有2/3個台灣那麼大,難以想像,而整個NP內只有一條約150公里的道路進入園區,且後3/4的路段是在管制區內,只容許一天數班的遊園公車行駛。路程看似不長,但因為路途中司機解說和觀賞野生動植物(若有緣),整段車程到道路終點WonderLake來回需要約11個小時,一路上有四、五個特定的觀景區,運氣好也可眺望到北美第一高峰6194m的MountDenali(舊稱麥肯尼峰,MountMcKinley)。緯度高接近永晝,夏天只有12-4a間是微暗,不論搭前前後後哪一班車,全程都是白天。
遊園公車酷的地方,是可以「任意點上下車」,只要你有勇氣,隨便你在荒野中到處走。依據NP的統計,每年百萬人次的訪客之中,只有4%的遊客會在中途下車到處走走,而這4%之中,更僅有8%的人會在荒野中紮營過夜。因為Trail-less(更不用想有標準露營地了),路況好壞不明,也需要自己導航,在DenaliNP內健行是一件很刺激的事,這或許是那麼少人願意下車來hiking的緣故,當然,也或許是懼怕和赫赫有名的棕熊(grizzlybear)和黑熊(blackbear)不期然的相遇,那是一個熊比人多的國度。
管制區內過夜入山諮詢許可 若是中途下車進行當天往返的健行(day hike,不在管制區內過夜),則不需要和園區通報。我們規劃要過夜的backpacking,則需要到backcountryoffice進行約1-2 hr的入山諮詢和許可申請。園區將這道路附近劃分成四十幾個區塊(unit),每一個區塊每天有限制紮營人數,以減低對自然生態的干擾。容許的人口密度真的是低到不行,譬如我們前兩天待的unit #10,長寬各約20km,每一天卻只容許「4個人」在這區塊內過夜。當時討論到這裡,就知道在健行路途中喊「救命呀!(Oh,當然是英文的:help!help!)」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或許有更高的機率引起熊的關注。 巡山員要求我們要約面談,一方面是規劃出一個他們確認過可行的健行路線(擔心天兵hiker?),定案後是四天三夜的backpacking,我們的計畫是:沿著ToklatRiver左岸向上游方向行走,向上游走一段後,右轉向山脊爬升,登上名為GreenDome的山,翻越稜線後,往山另一側的河谷下山,然後沿GorgeCreek往下游方向前進,直到遇到公路為止,從空照圖來看,路徑就像是一個U字形,馬路則經過了U頂端的兩個點。約面談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入山前的知識惡補,收看約四十分鐘的入山教育影帶,以確保你能掌握入山後的狀況。影帶的前三十分鐘,不停的播放各種人遇到熊被攻擊的畫面,與其說是教育,我們覺得比較像是驚嚇,以確認你有勇氣承擔這接下來的風險,worstscenario。
與熊相遇SOP教學
影帶中傳授了與熊相遇的數個應變步驟:
STEP1:健行時,盡量「staytogether,appearlarge」,以團結就是力量的方式,讓熊誤判是遇到巨型動物。(這時我們就想,如果是四個人一起來有多好啊!!同時也在想,真能這樣呼攏嗎?只能安慰自己說或許這裡的熊可能真的沒看過人。) STEP2:若在遠處看到熊,盡量繞道行駛,保持至少100公尺的距離。若感覺還沒有被熊發現,就繞道離開。當然,熊極有可能早就聞到了(呃,人的sensors真是有待改進。),這時,就「appearlarge」,同時以「敲鑼打鼓」的方式緩慢行走。千萬不可跑,這會激發出熊來追的本能。 STEP3:若不幸和熊有近距離的接觸,不可直視熊,發出「低沈的嗓音」(嗯,另一種假裝大型動物的方法),並緩慢的退開。 STEP4:同時,需要進行「熊種識別」,以便若被攻擊時能進行正確的處理。熊攻擊前會有站立的威嚇動作,遇到棕熊,側躺下雙手抱頸區腳裝死,表達我們對牠們沒有威脅。遇到黑熊,跳到STEP 5。(好像寫code,要分case的啦!) STEP5:影片開始說明最後的終極手段—「preparetofight!」啥!?我們心想:How?pleaseshow us…然後,這部分的影片就沒了。再說一遍,就沒了~看到這裡,心中滿滿的「已盡人事就聽天命吧!」的感覺,這個時候多麼希望有Fightingbearsfordummies之類的書籍,涵蓋用鍋子、用瑞士小刀、用登山杖之類等不同工具章節。唉,可惜健行時一般不會帶星爺所言的「兵器之首—板凳」入山。
討論完要離開backcountry office時,巡山員還說「對了,你們剛開始的那一段路最近狼群活動頻繁,路線不要離河太遠。」這……真是振奮人心的道別語。 雖然遭受到影片的驚嚇,我們想了想,還是入山吧!至少走一段,不行的話再撤退,當成重裝的dayhike。隔日一早拔營,趕上了6am入山的第一班遊園公車,約十點多到了預定開始健行的地點,就我倆下了車,大風相伴,望著公車離去時,心中有一股說不出口的「就剩下我們了!」的淒涼感,以及面對未知旅程帶來的恐懼心情。背起行囊,開始我們的旅程。
旅程之初與狼面對面 在開始走的半個小時之內,我們就看到了一隻狼!看到牠時,感覺牠已經望著我們一段時間了,這時,才忽然想起,咦,昨天的教育影帶怎麼沒有教看到狼該如怎們做?就是那種習得破全真劍法的玉女劍法的如獲至寶心情,在第一戰遇到了蝦蟆功,好吧,沒招了,只好依樣使出玉女劍法—開始執行教戰守則第一條「STEP1:Appearlarge」,我們肩併肩慢慢的走,同時手不停的揮舞登山仗,慢慢的遠離牠,同時,用力搖著熊鈴,感覺那噪音是讓我們心安的。即使我們已經慢慢的走遠,不時回頭還是覺得牠持續盯著我們看了一段時間,從站著看變成坐著看,不知是從警戒變成看戲,還是看得累了? 雖然規劃沿著河岸走,在前方路況不清的前提下,判斷路徑是有些困難。其中有一段河岸邊等高線非常密集,因為不想渡過只有2℃的冰河水繞道到中間的碎石沙洲,我們決定直接上切上山,希望能到懸崖上方通過該路段,再下切至河床旁。無奈天不從人願,走著走著灌木叢的高度越來越高,越來越密,一方面行走有困難,一方面也怕因視野小,怕不期然的遇到熊,在奮鬥約兩個小時之後,放棄這條路,往回走至分岔點過河。冰河水因帶有許多泥沙,水呈現濁灰色,無法在岸邊測得深度,僅能在渡河過程中不停以登山仗試探。河中間的碎石沙洲散亂分佈,分分合合多次,因此雖然前幾次渡河的水深及膝,過程都還算OK,但在最後一次渡河要回切到河岸邊卻是不同的經歷,我們發現這一段是分流前,河寬約十五公尺,水流比前幾次都急很多,走之前實在是不知道有多深,我們站在碎石沙洲上猶豫了很久,在想要往前衝,要重回山上繼續切路,或是直接打包回家。那時天空下起微雨,在重整背包確認衣物食物包紮的較防水後,決定試試往前衝,看能否渡河到對岸樹叢下休息。
又急又深渡河流力大考驗 我們兩人勾起手左右並排,老婆大人在上游側負責以身體側面切開水流,我在下游側用手將登山仗往下游方向斜撐,以增加我們在水中站立的穩定性,對抗水流的衝擊。哇!沒想到靜力和流力的概念都用上了,只怪我流力一直很爛,若是馥菱老師在,或許還有一些改變身體姿態以降低阻力和保持身體穩定的絕招可以用。水真的很深,最深處到腰部左右,大水的沖擊使我們處在一個非常不穩的狀態之中,沒流力的招,只有control的招,所幸最後安然度過,感謝老天。
上岸後,雨勢變大,再加上下半身全濕,於是找到一處樹叢下方,以外帳搭起緊急避雨棚,將濕的衣物換下,也煮一個熱湯來回溫。和以前在台灣登山很不一樣的是,因為有熊,休息時並不能完全放鬆,過程中我們不僅背靠背坐著保持警戒,也不時站起探頭察看是否有熊因食物的香味接近,真是一個很奇妙的經驗。 經過這一番折騰,以及久未重裝健行導致的疲憊感,我們決定開始尋找營地,這也是一門學問,說來說去一樣還是是熊的緣故。除了水源和視野需遼闊之外,在教育影帶中有說明了營地的條件:需要有「三個」兩兩相距約100feet的點(約30m),形成一個類似正三角形的分布,在上風處搭營帳,下風處其中一角作為餐飲區,下風處另一角作為有味道物品存放區。出發前backcountryoffice發給我們一個黑色密封桶(bearresistantfoodcontainers,BRFCs),園方規定「所有」具有味道的東西都要放在桶中,包含食物、生物可分解肥皂和牙膏、和「使用過的衛生紙」等,hmm…對,就是這樣,大小便需要用鏟子挖洞,埋在地下約1 feet處,但衛生紙等人工物品都需要帶下山,因此我們僅存的衛生控管機制,就是使用層層封口袋分類處理每一類有味道的東西,然後安排好順序放在桶中,僅在取放物品時打開。雖然密封,對熊靈敏的鼻子效用有限,因此園方才會規定需將桶子遠遠的放置。Denali NP實行這一個制度十數年,背後的邏輯是熊或許會聞到味道過來,試圖打開桶子,但嘗試數次都失敗後,牠便會知道這一個方法無法取得食物,爾後就減少攻擊人或接近人來尋找食物的習慣。依巡山員的說法,這一個方法似乎還算有效,減少了熊破壞營地和攻擊人群的次數。我們花了一段時間,終於找到合適的營地,享用晚餐和安頓一切後,可就寢時約已晚上十點,但當時的天色就像是台灣夏天的下午四點,頭燈在這裡完全無用武之地。縮到帳棚內,雖警戒的心一直在,這樣盧一天還真的很累,就一覺好眠了。
十小時上上下下路況不明 第二天一早晴空萬里,一掃前一天的不適,繼續往GreenDome邁進,這一天是一段不停上上下下的過程。以往有路徑的登山,只要依循路徑行走大致上就沒事,高度升降的幅度也是大約知道的,無路徑的登山,同時也代表一直得尋找合適的路徑,這對向上爬行的路段是一件比較辛苦的差事,一方面看不到上方的植被,再加上國家公園提供的等高線圖不夠精細(線間高度差25英尺,約3層樓高),且許多溪流標示有誤,常常在上切後發現前方有小崩壁等陡峭地形導致無法穿越,便只好再回到下方從另一個位置再上行。這一天走了約十個小時,上下的高度差大概已經是我們當天實際上升海拔的兩三倍,身心俱疲,未如預期登上GreenDome就決定紮營。過程中除了找路很辛苦外,在穿越許多較危險的地形時會一直互相擔心自己或對方受傷,畢竟只有兩個人,真有任何意外發生時,要尋求救援都是件很困難的事,那是一個只有衛星大哥大可以通的地方。或許四個人是這一類型探勘的下限人數,至少必要時可以分成兩組分頭進行。當晚心裡承受極大的抉擇壓力,到底是要繼續前進找路翻越山嶺,亦或是原路折返再次穿越冰河水?雖然糧食準備了五天多的份量,但在原訂四天U型甲進乙出的路徑規劃下,兩天的過去也意味著理應要走到中點(U的底部),面對前方未知的路徑,實在是無法確認時間和每天可有效推進距離的關連性,要如何走?我們到入睡時心中都還沒有一個清楚答案。
美好遇見馴鹿群順利登頂 第三天一早起床後也是萬里無雲,我們決定再給自己半天的機會,想說兩天半試誤所推進的路程,順利折返的話或許只需要一天多。這一段路程也是不停的上下,且越接近稜線坡度越陡。隨著這幾天的磨練,我們對於在各式地形上上下下的容忍度不停的提高,攀爬技巧也不停的提升。海拔持續上升後,地表植被逐漸減少,地面上的殘雪也逐漸增加。(對,6月底喔!) 在爬升過程中,發生了這一段路程中最美好的遇見—看到前方約三四十隻母鹿帶小鹿的馴鹿群(caribou)在前方略低小山谷中嬉戲。他們的警覺性非常高,在我翻過小山頭看到他們時,許多母鹿也同時看著我,這樣靜靜的互看了十數分鐘後,大概感覺我沒有威脅性之後,才又繼續在那兒晃著。我們待在那兒望了他們約半個時辰,看牠們邊走邊晃著,不一會兒就下的遠遠的,真是悠哉。我們越往上行,視野越見開闊,路況也逐漸變好,雖然還是很陡,路面也混著沙、碎石、和殘雪,但少了小溪流切割出局部的險惡地形。約中午時分,我們終於登上GreenDome,心中的喜悅真是難以形容,回首來時路,覺得苦盡甘來。往前眺望,清楚的看到在遠方的公路,以及大致可以判定出的下山路線,我們倆心中都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覺得對未來的掌握終於清晰了一些。好好的享用了午餐之後,小憩一會兒,開始下山的旅程。
站在稜線上以望遠鏡往下山方向搜索,有看到一塊面積還算頗大的平坦綠地,便以到達該地紮營為目標,利用等高線圖交叉比對,規劃出一條沿著溪流到達營地以及回到公路的路徑。下山一開始便是約50度陡降的砂石坡,時而混搭雪坡,或許是心情轉換的緣故,不覺得困難,隨著高度的下降,自山頂融化的積雪漸漸匯集成小溪流,也作為回家最好的指引。一路上就看著涓涓細流匯集成小溪,水量越來越大,水流也越來越湍急。也因地形的關係,我們需要不停的在溪的兩側切換行走,相較於第一天的「大河」,這三五公尺寬的小溪明顯的容易渡過許多。天公漸不作美,開始了山上在午後常有的飄雨,我們終於在傍晚六時多到達預定營地(嗯,終於照規劃走了),享用晚餐。或許是身體上或是心理上這幾天都高度緊繃勞累後的放鬆,也或許是腎上腺素用盡,晚上明顯的感覺到疲憊,食慾也差,也開始有了畏寒等症狀,接著,就在細雨答答聲中沈沈的睡去。
多日未見即將遇見人?先遇見熊? 第四天,起床拔營後繼續最後一段的旅程,想到今天就有機會「看到其他人」,心中還是有一點五味雜陳,難道人們已經完全無法與原始的自然共處?亦或是社會化的模式使人們脫離不了?我們紮營台地的前方被兩條交會的溪流深深切斷,由台地下切到溪邊的過程也著實折騰了我們一陣子,試了好幾個地點才成功的下到河床邊,在這裡,溪水已變為滾滾洪流,不再容易渡過。天色一直是灰暗的,只是慶幸著有霧無雨。地圖上可以看出溪流一開始是朝向公路,到某一地段後開始緩慢的轉折到和公路平行,因大霧使能見度變的非常糟,我們深怕會沿著溪走過頭而錯過上切的地點。在沒有其他資訊可用的狀況下,我們還是依賴這不確定的地圖定位,選定一個上切點和路徑。若是對的,因溪水只和公路距離約6公里,理論上約1.5至2個小時後應該就會碰到公路。我們就依著這一個這個單薄的假設走著,再加上依等高線圖推測跨越小溪流的地點和時間來進行微修正。
我們晃著走著,看到了前方小溪流被一塊大冰整段覆蓋著,我一時興起,就用登山仗戳起冰來,有趣的是,大冰塊以一片片薄柱的方式剝離落下,玩心加倍,就專心的開始戳著大冰塊。忽然間,站在我左側約1公尺的老婆大人一邊大叫著「熊啊!」,一邊快速的跑到我旁邊揮起登山杖「STEP1:Appearlarge」,一邊用極高頻的聲音唱歌,大概是緊張到無法產生低沈的聲音吧!我回頭一望,一隻大棕熊在我右後方約5公尺處(再說一遍,5公尺!),OhMyGOD!我們面對著牠,手邊搖,邊開始低音說話並緩緩的後退,STEP1-3一起操作。我是覺得熊是自己悠哉的晃著或是找食物,尚未進入監控我們的模式,所以一開始我沒有很緊張,安慰著感覺已經快要失控的老婆大人,並在後續找到機會轉成背對著牠離開,但退著退著,發現熊還是一直在離我們約10公尺的附近「晃著」,我心裡也開始越來越毛,隔著多層衣服都還是感覺到心跳超級無敵快,一邊想著要是否要開始STEP 4裝死,走了十分多鐘,熊終於漸漸的遠離,晃到別的地方去,我們倆緊張到差點就要癱在那裡了。
一路上,相機都掛在我胸前,但大概也沒有那個勇氣站在原地回頭一下給熊拍一張特寫(回頭想,著實遺憾。但若拍了,或許就沒機會寫這文章?)。在這四天backpacking的旅程中,除了第一天一開始因為看到一隻狼而緊張了一陣子外,後續反而是因trail-less而花了相當大的心思在找路、規劃路徑、和避免自己受傷。再加上後來也沒有再遇到任何具威脅性的大型動物,漸漸的就把對熊的警戒給淡忘了。很諷刺的,人就是不能太鐵齒,當天早餐時還開玩笑的說一路上怎麼都沒有看到熊,是不是國家公園把這一件事誇大了?沒想到數個小時後,在將要回到馬路的一個小時前,就來了這一齣。後來回想,動物本來就喜歡在陰涼的天氣出來晃,再加上大霧對於嗅覺敏銳的熊來說是一個更好的獵捕時機,只能怪我們自己神經太大條。 回神之後,我們便乖乖的繼續緩慢爬升往公路前進,仍有霧,但能見度好一些。走到距離公路約兩百公尺處左右,一部私家轎車(猜測是工程相關人員)從公路上通過但忽然停下來,有一個人就往我們跑來(我們的穿著是蠻醒目的,因登山一般會被要求穿著鮮豔的衣服以利辨識和搜救,這一次也不例外,甚至入山申請時也需登記衣著、背包、和帳棚等的顏色。),我們很納悶他的動機,也害怕若有熊反而跟著衝過來,因此還是依著原本的速度走著,見到面之後,他強烈建議我們直直往公路方向前進,不要左右亂走,因右側有兩隻大棕熊,左側有一母兩子三隻棕熊,然後就丟下我們駕車離開了。What!?今天真是太刺激了,我們乖乖的聽從了建議,直直的走向公路,邊走心裡也邊納悶著:有沒有到公路上似乎也沒有什麼差別,熊衝過來的話還不是一樣沒地方躲?站在公路上沒幾分鐘,運氣非常好的,遊園公車就剛好經過,把我們接了上去。其他遊客是興致勃勃的看著熊群,我們只是癱在座椅上,想著「真的夠了!」,沈浸在的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之中。
隨著遊園公車我們到達了園區道路的最終點WonderLake,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營地,僅提供水和廁所,但畢竟已經回到人群之中,於心情上平靜許多,還有一些力,便到湖邊散個步,和麋鹿母子(moose)偶遇,母鹿一看到我們之後就發出一串奇怪的聲音,這時就看到在後方玩耍的小鹿快步跟了上來,大概是被碎碎念了吧!母親都是一樣的。因為麋鹿的地域性很強也很高大,看到牠們之後我們連動都不敢動,目送著他們渡過湖到對岸去。這是一個親子同遊的季節,之後也遇見母鴨帶三隻小鴨的在湖中閒晃著。 驚鴻一撇震撼壯闊北美最高峰 次日早晨拔營將離開Wonder Lake之時,終於撥雲見日,看到了北美最高峰MountDenali,不枉費我們在重裝之後不直接往回反而繼續深入園區過的這一夜。當天雲很多,事實上我們看到山峰也僅是驚鴻一撇,只朝聖到約十分鐘左右,但帶來了極大的震撼力,因為山的壯闊度比原本想像的要大多了。世界第一高峰當然是8848m的MountEverest(聖母峰),但其是由約5200m的西藏台地向上延伸。6194 m的Mount Denali是由阿拉斯加平地約610m左右直接向上隆起,在一段小小的水平距離內就垂直上升了約5500m左右,是世界紀錄。目睹山的全貌之後就更覺得自己的渺小,之前巡山員就說GreenDome的頂部就大約是當時雪線的位置,走起來也的確是如此,而雪線上更需穿越一大段白皚皚的雪地才會到達Mount Denali峰頂,是那麼的遙遠。 我們搭上回外側園區的遊園公車,以不同的心境再一次靜靜觀賞阿拉斯加的美,之前是對這一片淨土有著極大的好奇心,現在則是覺得對它有著不可言喻的親近感。一路上也遇到了許多不同的動物,公的馴鹿、棕熊、在我們面前擺pose和表演登山特技的dallsheep、棕熊partII、駝鹿(elk)等,非常的有收穫。抵達外側園區之後,回到RileyCreekCampground紮了營,這是我們連續睡帳篷的第七晚,連我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在這個文明的營地,好好的洗了個五天沒有的熱水澡,清洗了髒衣服和鍋碗瓢盆,將整個人和物都重新整頓了一下,到backcountryoffice告知已經下山,打電話回家報平安,還散步到營區外面找到好吃的熱三明治晚餐,好好的慰勞了自己一番。
若backpacker沒有依規劃行程下山,NP並不會主動搜救,需要有人主動通報才會進行(這時登錄的裝備衣服顏色資訊就非常重要),也因此,我們在確認行程後入山前,我撥了電話給住在加州的老姐,請她若七日後沒有接到我的電話則務必告知NP啟動搜救。當我六日後回到一般園區撥給她電話,她說:咦,你不是好幾天後才要下山?看來這緊急聯絡人的機制完全失效。 次日清晨拔營,趕上了5:30am的長途巴士,正式的告別待了七天七夜的DenaliNP,經過如同火車一樣約七個小時的路程後,回到了安格拉治,在機場租了車,開始了後半段的旅程—前往Kenai Fjords和Wrangell-St.Elias兩個國家公園。當然,那是另一段故事了,若後續大腦沒有壞軌和有空胡謅的話,再娓娓道來…THE END。
2006年,仍是一個傳統底片相機的年代,這些照片,是用NikonF-10035mmSLR單眼相機搭配FujifilmVelvia幻燈片拍的,後續再用NikonCoolscan5000ED數位化。當年,現場拍不好就沒了,或許這是現在數位相機當道,「現拍現看現調整」所不能想像的吧!雖然幻燈片曝光比較難掌握,以前我也沒有同一個風景拍多組曝光的習慣,拍照對我而言,不是要完美重現現場,而是記憶輔助,在更老之後,或許會有興趣知道,我年輕時在幹嘛!
旅程後留下的雋遠深刻 Well,論文寫多了,總覺得不下結論就怪怪的,職業傷害啊! 不過,隨著自己年歲增長,經歷的事情變多但大腦容量卻不停萎縮的狀況下,即使盡力,或許也僅能留下存菁後的心得吧? 這一趟旅程最大的感想是—我終於知道「在食物鏈裡面」是什麼感覺了!人類文明的演進使人們抽離原本與自然共存的食物鏈架構,野生動物的世界是肉搏殘酷的,鏈的形成使大部分動物的每天都掙扎在覓食與被覓食的輪迴之中。人們已經不用這一種型態生活很久了,所以當自己再重回到那一個鏈之中的時候,說實在整個心情是極為複雜的。以往在台灣山林中旅行,享受自然的心態居多,總覺得除了天候和自我的疏失之外,狀況較少。但在如阿拉斯加這一種狼與熊族群蓬勃的環境中,在無任何文明演進帶來的保護機制(如槍、車子、房子等)以及數目相對弱勢的狀況下,將自己投身在這一類的山林之中,說實在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和進行trail-less的backpacking一樣,兩者均深深的影響了我們。 我們一直深深著迷於旅行所帶來人在本質上的改變,在異鄉中的遊歷,瞭解其他國度的人們是如何生活,拉近人與人之間的疏離感;在山林之中的徜徉,尋思人與自然之間的聯繫,重新想像在地球村共存的種種。當然,旅行僅帶來有限時間和地點的抽離,我們終將回歸到規律的日常生活中,但經歷的種種卻無可避免的在腦中留下印記。在這一次旅程中所遭遇一些或許接近生死邊緣的過程中,我們衷心感謝老天許我們安然度過,也在逼近身心極限的過程中,產生了一些我們自己也無法釐清的反思,來重新看待生命的本質,讓結婚五年多一直處於雙薪頂客的我們,開始認真的思考著孕育下一代的想法。後續隨著Lala的出生,我們的生活正式的進入了「甜蜜的負荷」階段,在工作和家庭間不停的忙碌著,再接下來Newnew的出生,嗯,雪上加霜,哈!而這一段aLaska的旅程,就變成我們生活模式的轉折點。 甜蜜負荷的故事,大概只有為人父母的才能懂吧!因此我一般也不會搬到課堂上當作輔助教材,這段旅程就陰錯陽差的成了輔助教材中「最新的」,這些年也以此荼毒了不少學生(各位同學,聽過的請舉手~~)隨著任教的時間不停的增長,總覺得講這段旅程越來越像退伍老兵一直在講當年當兵的故事,越來越不好意思。僅希望這一次的落筆,就當做一個收尾存檔。當然,若學生有興趣聽口語版,或許還是會搬出來胡謅一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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